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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先我们应该明确罗弘信是谁？光是罗弘信这个名字在史书上已经出现了分歧，具有开创意义的《旧五代史》说“（罗绍威）父宏信，本名宗弁，初为马牧监”（薛居正，《旧五代史·梁书十四·列传四》，中华书局，2000年1月，127页）而《旧唐书.列传一百三十一》云“罗弘信，字德孚，魏州贵乡人”，具有考证意义的《文献通考》也记载“ 罗弘信，魏州人，为裨将。”⑧（马端临，《文献通考·卷二百七十六·封建考十七》，中华书局，1986年）。针对罗弘信与罗宏信谁真谁假，《北梦琐言》云“宏 乃 弘 字之误,原文作 罗弘信 ,弘信卒,子绍威继任节度使。”⑨（孙光宪，《北梦琐言·卷十四·神告罗宏信》，中华书局，2002年6月，287页），由于时间久远我们无法具体考证这个问题，暂且以引用最多的罗弘信来称呼。
说到罗弘信，罗弘信的父亲就是罗让，他们父子都是魏州的军校，受其父亲影响，罗弘信从小就参军，并且分别在韩简、乐彦祯下当差。而《旧五代史·列传四》记载“（罗绍威）父宏信，本名宗弁，初为马牧监，事节度使乐彦贞。”，马牧监仅仅是一个芝麻小官，也就是说当时罗弘信并不是什么名门贵族之后，也不是什么边疆大将。那么他又是怎样从一个小喽啰跃升为魏博节度使的呢？ 唐末军阀割据，各地居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。魏博军当时也是一支臭名昭著的土匪军，他们要求提高福利并且十分粗鲁；而魏博军镇的领导人乐彦祯更是对治下军民横征暴敛，甚至因为惧怕魏博牙军反对声越来越大，而居暗中命令其儿子乐从训练兵准备一举铲除牙军。很快这件事被魏博牙军知道了，魏博牙军就抓了乐彦祯，驱逐了乐从训，魏博牙军群龙无首，推举小校赵文建为留后。 从这里至少可以看到两点，魏博牙军的自利性和无组织性。主要表现在，赵文建其人也并不是大家贵族只是小校而已。所以，当时牙军或许更多的是看谁有号召力，或者说谁更能为大家谋福利；而并不考虑军事才能。很快，赵文建也下台了，《旧五代史》记载“既而文建不洽军情，牙军聚呼曰：「孰愿为节度使者？」宏信即应曰：「白须翁早以命我，可以君长尔曹。」唐文德元年四月，牙军推宏信为留后。”。难道真的是赵文建“不治军事”吗？按理来讲作为一个小校被众人推举为领袖应该感到很幸运，应该会想着干一番大事情出来，怎么会不管军事呢。这里唯一的解释就是赵文建上台后没有满足魏博牙军们的要求，没有为牙军们带来实质性的利益。而牙军的猖獗程度让乐彦祯这样残暴的人都害怕，那在牙军眼里赵文建肯定更是小菜一碟。讲到魏博牙军推翻乐氏家族和赵文建的统治之后，魏博军内想要成为首领的人都很害怕，这明显就是一个陷阱，谁当首领谁就要按牙军旨意办事，且稍有不慎就被赶下台甚至是被杀。而魏博牙军也再次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，此刻罗弘信就站出来了。罗弘信选择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有什么好处呢？其实已经讲过了，牙军此时已经推翻了自己的三任领导人了，且很多觊觎大位的人看到三人的命运，已经不敢再出头了。魏博军说是一支军队，其实就是一群乌合之众，如果没有领导人，他们什么事也干不成，在那个乱世，别说捞福利，性命估计都难保。而罗弘信此时站出来正是看中了魏博牙军谁带领大家有肉吃，就跟谁的特点。
关于罗弘信怎样登上大位历史上也是众说纷纭，就《旧唐书》而言，已经出现了分歧。“彦祯危愤而卒，众推都将赵文弁（赵文建）知留后事。从训自相州领兵三万余人至城下，文弁按兵不出。众怀疑惧，复害文弁，推罗弘信为帅。”⑩（劉昫，《旧唐书·列传一百三十一》，中华书局，2000年1月，3192页）这里是说因为赵文建不攻打乐从训，所以牙军杀了文建而推罗弘信为帅。但是同样是《旧唐书》本传的记载却又有这样，“光启末，彦祯子从训忌牙军，出居于外，军众废彦祯，推赵文弁（赵文建）权主军州事。众复以为不便，因推弘信为帅。”，这里又说赵文建为帅“众复以为不便”遂推出罗弘信。同样是一本书，而且同传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分歧呢？先不说分歧，《旧唐书》似乎都没有给出罗弘信上台的过程，而《旧五代史》的记载又太过神奇“先是，宏信（罗弘信）自言，于所居遇一白须翁，谓之曰：‘尔当为土地主。’如是者再，心窃异之。既而文建不洽军情，牙军聚呼曰：‘孰愿为节度使者？’宏信即应曰：‘白须翁早以命我，可以君长尔曹。’唐文德元年四月，牙军推宏信为留后。朝廷闻之，即正授节旄。”（薛居正，《旧五代史·梁书十四·列传四》，中华书局，2000年1月，127页），一般来讲，中国史书记载每个登上大位的人，都有一段非常神奇的经历，同样罗弘信也说是上天注定，利用一些鬼神迷信的色彩，让魏博牙军相信他的权利来自于神授。而他究竟有没有说过这些话呢？历史太过久远我们无法去探究，但是在《旧五代史》的另一个记载中，似乎又为我们提供了些许线索。“文德元年，魏博牙军乱，遂杀其帅乐彦贞，立其将赵文建为留后，已而又杀之。牙将未知所立，乃聚呼曰：“孰能为我帅者？”弘信从众中出应曰：“我可为君等帅也。”弘信状貌奇怪，面色青黑，军中异之，共立为留后。唐昭宗即位，拜弘信节度使。”（欧阳修，《新五代史·卷三十九·杂传二十七》，中华书局，2000年1月，274页）这里的记载相对靠谱些，说罗弘信上台是因为其长相奇怪，面色青黑，与其他人不一样，所以被立为首领。说他长得奇怪或许是有一些，但是，同样的魏博人，大家平时怎么没觉得他长得奇怪呢？虽然这是一个疑问，但是结合以上其他叙述和一些零散的线索，我们大致可以对罗弘信如何上台得出几点共识： 第一，罗弘信胆识过人。之前已经谈到“魏军虽数赐与，而骄纵无厌，常怀怨望”（欧阳修，《新五代史·卷四十六·杂传第三十四》中华书局，2000年1月，331页）因此杀害替换了多任节度使，可以说魏博节度大位已经成了烫手的山芋，而此刻罗弘信站了出来充分的表现出他的胆量过人，在魏博军群龙无首慌乱之际，他挑起了魏博大梁。 第二，罗弘信善于利用魏博军的弱点。魏博军的一大特点就是无知识无文化，毫无独立思考能力，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他们就跟着干。而罗弘信只是站出来还不够，他通过编造“白须翁早以命我，可以君长尔曹。”的故事，让人信服，让大家都认为他是上天指派的。 第三，魏博军的无奈之举。毕竟此刻牙军已经连续杀害了几位领导人，魏博镇内人心惶惶，他们也明白自己只是为了利益而不是扰乱魏博，再这样下去，估计不仅讨不到福利，连整个魏博也会瓦解。再加上外部力量的促使，“军中既杀彦祯，推大将赵文弁总留後。彦祯子从训求救於朱全忠，以兵讨之，众惧，杀文弁（赵文建），推弘信为主。”（《文献通考。卷二百七十六。封建考十七》）让魏博军不得不尽快选一位领导人出来。 |
